【莱罗/罗莱】瀚海辰星 21

避雷指南:平行世界,私设如山,神展开;莱罗莱无差,吉安CP,杨无CP。

中二少年罗的黑历史。补个设定:本文实体书、蜡烛这类东西,勉强算个奢侈品吧,时代在发展,观赏多于实用还健在的东西必有其特殊意义。

莱因哈特沿着蜿蜒的白色阶梯,独自走上二楼。

西侧第一间,是大到寂寥的书房,陈列整齐的书籍静静沉眠在清幽的墨香里。

在无纸化阅读已经推行几百年的银河帝国,莱因哈特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庞大的实体书籍储藏量。读军校的时候,莱因哈特从来不像吉尔菲艾斯那样,偶尔在图书馆的古籍区逗留。少年的他常常怀抱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,希望尽快把姐姐从老皇帝身边夺回来,无论学习或训练,他总是追求最高效的手段,恨不能一年读完几年的军校课程。

在他优秀到离谱的学生时代,只有美术成绩可称平平无奇。莱因哈特本人并不在意这件事。

美术老师指着他的画评论道:“敏捷于行动的人,往往会忽视身边的风景。你走得太快了,你的画是千篇一律的车轨。”说完又看了看吉尔菲艾斯的画,“这孩子恰恰相反,他眼中的世界都纤毫毕现地落在他的画里,画笔永远不会说谎。”

莱因哈特随意在书房里转了转,房间整洁如新,并没有近来频繁使用过的痕迹。他很快失去兴趣,向走廊深处继续探索每一个门扉紧闭的房间。

这些房间大大小小,用途千奇百怪,有一间收藏着各种莱因哈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乐器,还有一间摆放着数不清品类的矿石和珠宝。

尽头有一间画室。

画室里放置着不少已完成和未完成的作品,这些画的墨迹干涸已久,明显能看出是很久以前的作品,莱因哈特绕着大大小小的画板和装裱完成的画框走了一圈,发现画中的景物极其单一,永远都是一棵树和这棵树周围的场景。

一年四季里时序流转,画中冬雪春花随之换了几轮。夏天时有小鸟落在枝头,秋日里树梢上添了几枚红叶。莱因哈特感觉这场景说不出的眼熟,他愣住片刻,快步走到窗边。

“果然……”

房间里只有一扇窗,透过这唯一的窗口,能看到的景色终年如一日。

是画中的树。

湖对面的岸上,这棵树定在原地,明显比画中枝繁叶茂。再远处,隐约可见主宅的轮廓。

莱因哈特拉过椅子坐到窗边,直对着这单调的景色望过去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他怏怏地起身,又把那些画挨个仔细看一遍,才折回那间冷清的书房。随手拿起一本书,却无论如何也读不下去,漫不经心地把书放到桌上,透过微敞的抽屉缝隙,他敏锐地发现了熟悉的字迹。

莱因哈特果断拉开抽屉,居然找到一本手写的日记。封皮上的字风流雅致,是完全不实用的花体,相较罗严塔尔如今的笔迹,少了几分干练与锋利。

莱因哈特草草翻了几页,日记本不算厚,写完了不到四分之一,往后每一页的内容越来越少,到最后剩下只言片语,大概主人也觉得毫无意趣可言,实在写不下去了。

莱因哈特合上日记,放回原处,忍不住又看了两眼。

封面上的烫金的名字过于惹人注目:奥斯卡·冯·罗严塔尔——因为书写者的慵懒散漫而略带几分潦草。

果然还是想看。莱因哈特暂压下心中歉疚感,毫不犹豫又拿起那本日记,从第一页开始认真地看。

“我原本和这世上的其他人都没什么不同。都是一样的愚蠢。明明奥丁也不是可以回来的地方。这世界之大,竟然让人无处可去。可笑的是,这一点总被忘记。”

“那个女人一直没有放弃杀掉我。如果把这只眼睛作为礼物,装到盒子里在众目睽睽之下送给她,她必定会十分欢喜。”

“人类真是无聊透顶的生物,女人尤甚。”

“女人,与生俱来的背叛者,就像那个女人一样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这里空无一物,只有名为奥斯卡·冯·罗严塔尔的无用躯壳­。”

“人的一生,只是一个反复失去的过程。”

“婴儿出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啼哭,大概对这荒谬的世界早有知觉。”

“和疯子困在一起,我尚且保持清醒,难以置信。”

“迟早有一天,我也会发疯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宫墙的作用不过是画地为牢,当皇帝又有什么好?一样困在疯子中间。”

“战争真是伪善者的天堂。”

“失意者自杀,成为逃避的胆小鬼。痴愚者战死,却是光荣的执剑人。”

最后一页的日期停在473年。

莱因哈特沉默地盯着手中隽永的字迹。寒意从脊背蔓延而上,在各种心思里,他捕捉到一丝微弱却不可控的恼怒。

莱因哈特不着痕迹地把日记放回原处,他伏在桌上,脑中全是难理清的乱绪。

这个不为人知的罗严塔尔,与他所了解的那个罗严塔尔,不尽相同却也有因果可循。

“吉尔菲艾斯说得没错,是我太莽撞了吗?”

也许是近日操劳过度,又或者一时间想得太多,没多久莱因哈特就昏沉沉地睡着了。

梦里,有孤身一人,远眺着一棵树。

风吹叶落,满地残骸,很快就遮去了那道身影。

 

莱因哈特醒来的时候,天色已晚,一弯新月挂在天边。他揉揉眼睛,想要唤起房间的控制系统,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智能辅助系统,肉眼可见的光源控制开关也完全找不到。

守在外面的奇斯里听到响动走进来。“陛下?”

莱因哈特吩咐道:“今晚不回去了,你随便找个房间休息吧,朕非要看看罗严塔尔弄什么名堂。”

“陛下,要不要通知管家送些蜡烛过来?”

“蜡烛?”莱因哈特眉间一跳。“这房子就没有灯吗?”

奇斯里在短时间内已经摸清了这栋建筑的基本构造,他沉着脸摇摇头,完全无法描述奇葩的设计思路。

“算了。”莱因哈特也不追究,“朕去东侧看看。不用跟来。”

奇斯里识趣地停下脚步。

罗严塔尔的卧室,就在东侧最深处。

这间卧室的布置真如预想一般。莱因哈特停在门口,大略看一眼,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厚重的地毯和窗帘。

月光洒进来,地毯中埋下的银线泛起点点微光,织就波涛一般的美丽图案。

人走过的时候,仿佛踩踏星云,在银河里游荡。而窗外高天之上,群星隐晦,不见踪影。

莱因哈特坐在床边,突如其来地想到许久不曾忆起的童年生活。他继承罗严克拉姆家名以后,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还有过一个旧姓。

对此他并不怀念。

“我是莱因哈特,将要改变这个帝国的人,姓氏对我来说并不重要。”继承新家名时他曾这样对挚友宣告。

如今他已经改变帝国,但也不再是从前的莱因哈特了。

女仆长手持烛台出现门外,她得体地问安,向莱因哈特解释道:“这个时间,少爷快要回来了,我们会提前准备好烛火。”

“为什么不设置灯光?”莱因哈特问。

女仆长笑而不语。她看着年轻的皇帝:“陛下,这里的一切都是少爷自己安排的。这个房间,二十多年来从未亮起一分钟的灯光。”

莱因哈特想到罗严塔尔的宿舍,不由陷入沉思。

“朕就在这里等他,不必告诉他朕来了。烛火都拿进来吧。”

侍女们托着烛台鱼贯而入。

夜色渐浓,一根根白烛被次第点燃,烛火一盏一盏在幽暗的房间里亮起来。

此时,窗帘已被完美地合起,那些羸弱的火光积少成多,照亮了这个空旷的房间。

浮动的清辉与地上的银浪全部消失不见,跃动的火焰为一切覆上温暖的表象。

又过了一段时间,门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
莱因哈特抬起头,烛光落在他湛蓝的眼睛里。

 

这个夜晚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。在罗严塔尔踏进卧室之前。

他像往常一样,下班后悠闲地去外面喝了点酒,偶遇二三同僚,寒暄几句,被女人搭讪。

家里的仆人也和往常没什么两样,安分守己做事,聚在角落里窃窃私语,间或瞥过来窥探的眼神。

正是罗严塔尔家的日常。

他走过楼梯和廊道,烛火翻着不成气候的热浪一字排开,一直延伸到他的卧室。

罗严塔尔熄了门外的几支蜡烛。 

他转身进了卧室。

一位金发美人笑吟吟地坐在床上盯着他。

罗严塔尔脱外套的手停在半空:“陛下?”

莱因哈特为这一刻等待许久,他雀跃地来到罗严塔尔面前。“很意外吗?是不是觉得,朕不应该出现在这里?”

罗严塔尔无奈道:“陛下本该在帝国来去自如,出现在哪里都是理所应当的事。”

这个答案完全在莱因哈特意料之中。“朕打算逛奥丁的时候,你可不是这样说的。这里是费沙,还不算帝国领土。”

“费沙早晚将成为帝国的新都。战场,就在费沙回廊的另一侧。”罗严塔尔的酒意已经消去大半,他迅速回击,“难道不是吗,我的陛下?”

“虽然朕也十分期待,但现在还不是时候,你们这些心急的,要再等一等。”莱因哈特略一踟躇,随口问道:“朕的军队值得夸耀,但朕从没有想过,那些以自由的意志身陷战场的人,是为了生,还是为了死?”

罗严塔尔淡然回应:“一半为了生,一半为了死。”

“那你呢?”莱因哈特看着他。

罗严塔尔毫不迟疑:“为了战。”

“哦?”是预期外的答案。

“生者能生、死者赴死,战争本来是碾压生死的机器。优秀的指挥者,能减少不必要的牺牲。我曾经也认为战场上生与死都是无所谓的事,实力和运气各占几分而已,却发现到处都是一群蠢人枉送性命,和这样的僚友一起去死,碌碌无为,简直太可笑了。”

莱因哈特笑道:“你自然不是那些送命的蠢人。堂堂帝国统帅本部总长,朕的无价之宝,有几个人能从你手里讨到便宜?”

“想杀我的人可不少。”罗严塔尔自嘲道,“大概能从这里排到奥丁。”

莱因哈特冷眼看他:“想来都是女人?”

“这里曾有一位发疯的女主人。那个女人生下了我,却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。” 罗严塔尔冷笑着靠在墙边,“呵,剜去这只眼睛,犯过的罪就不存在吗?”他伸手捂住那只黑色的眼睛,露出的半张脸笑意狰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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