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莱罗/罗莱】瀚海辰星 22

避雷指南:平行世界,私设如山,神展开;莱罗莱无差,吉安CP,杨无CP。


莱因哈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罗严塔尔。曾经有意或无意听过的传闻在脑海中清晰浮现。

他快步走上前,扯过那只手。

罗严塔尔任由摆布,含笑看他:“陛下,看清楚了吗?这是背叛的证明。”

莱因哈特端详着那双异色的妖瞳:“或许是某人曾经背叛过的证明,但不是你的。对朕来说,它只是——”

莱因哈特凑上去,吻着那只黑色的眼睛。“很美丽。是夜空的颜色。”

“但我的身体里……确实地留着背叛者的血。”半晌,罗严塔尔喑哑的声音从极近处传来,“这样也没关系吗?陛下——”

他压住莱因哈特抽身的动作,一字一句郑重道:“也许某一天……”

莱因哈特顺着外力伏在他肩头,轻声笑道:“区区背叛者的血,朕难道不能征服吗?小看朕,可是会吃苦头的。”

罗严塔尔也轻声笑起来:“是啊,怎么能小看陛下呢。”

滞重的空气一挥而去,莱因哈特转身指着摆得到处都是的蜡烛:“这是怎么回事?某种贵族品味的表现吗?朕欣赏不来。”

罗严塔尔看着那些跃动的火光:“只是习惯了而已。人类的陋习总是难以根除。”他抬手灭去身边的一排蜡烛,温暖和光明的颜色次第消去。

莱因哈特目不转睛地看他动作:“习惯了我行我素、自作主张地掌控生活?”

“并没有太过自作主张,至少保留了温度和湿度调节系统。”罗严塔尔继续去熄房间里其他的蜡烛,“陛下如果需要,我让人在别处为您安排一间客房。”

“你认真的?”莱因哈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。

罗严塔尔秒回:“您随意。”

莱因哈特实在看不下去:“喂,至少留下一些啊,你一个万恶的贵族阶级,又不差几根蜡烛。”

罗严塔尔闻言停下动作,戏谑地看着莱因哈特。被堂堂银河帝国之主三言两语间指摘为万恶的贵族阶级,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荒谬。“暗无天日、光明殆尽的时刻,我以为陛下也会略感兴趣。”

“有什么兴趣可言?朕又不是没见过。”莱因哈特看着墙角里尚存的几团火光,追忆道:“我记得小时候,家里没有按时缴费被强制断电,半夜我醒过来因为怕黑惊动了姐姐。那个时候我们可没有蜡烛的。”

罗严塔尔的目光轻柔落在他身上。“陛下还需要蜡烛吗?”

莱因哈特不在意地回答:“当然不需要。姐姐还哄我说什么莱因哈特有这样漂亮的金发,就像晴天里的阳光,在夜晚都闪闪发亮。太羞耻了。我怎么还记得这种事。”

罗严塔尔没有笑他,竟然认真地点点头:“她说得没错。”

莱因哈特觉得自己被那些跳动的火光烫了一下。

“但小孩子总归是怕黑的,就像人终究还是喜欢光明。”罗严塔尔叹息一声,懒散地靠在床上。

莱因哈特也跟了过去。“我会让这里变成小孩子也不会怕黑的国家。”

罗严塔尔看着他:“陛下,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。”

 

莱因哈特已经记不起太久远的童年,就像姐姐描述中温柔慈爱的母亲,他其实并没有太多印象。也曾模糊地想过,一定是姐姐那样出色的人。他身体里装满了关于未来的宏图,过去和现在都沉淀在全然不知的角落。

母亲去世以后,那个无能的男人一蹶不振,终于沦落到要变卖祖业的地步。在搬离曾经有过欢声笑语的宅邸之前,时常谩骂责备他和姐姐的颓废男人,却一反常态地把母亲的遗物一一收好,最后都干脆烧掉了。

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,当时也没有特别在意,却莫名其妙地在此刻被清晰记起。

莱因哈特知道这难以成为一个精彩故事的开端。

“要从哪里讲起呢?就从我搬家到吉尔菲艾斯隔壁开始说好了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吉尔菲艾斯啊,我真是第一次知道这么诗意的姓氏竟然能搭配那么俗气的名字。难以忍受,不合常理。”

罗严塔尔静静听着他的故事。莱因哈特讲到兴起时,还会点评一下故事里某人的品性和行止,间或掺杂着自己特定时期的计划。

可这不算太短的故事里,某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未免也太高了。

“……就这样,我们决定到军校去。”

莱因哈特总算把故事告一段落,转头正期待得到罗严塔尔的评论,却发现对方已经阖上眼睛沉沉睡去了。

他有点生气,却没由来的觉得好笑。

已经睡了半个下午的莱因哈特没有半分困意,他把近期的政务在脑中过了一遍,思绪又情不自禁地绕回到身边的人。

想到这房间匪夷所思的设计,想到罗严塔尔一定要把烛火熄灭的执着,莱因哈特竟然有些好奇,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他能看到什么呢?

莱因哈特来到墙角,一根一根灭去仅剩的几支蜡烛。

那颤动的光亮原本孱弱,在一分分减去的同时更显得势单力薄。

黑暗在刹那之间笼罩整个房间。

“……”

莱因哈特被深深地震撼了。

从前停电的时候,至少会有窗外的月光和灯光落进来,目力所及都是模糊的轮廓。

眼下可真是什么都看不见。

莱因哈特决定大力支持玛林道夫伯爵号召发起、奥贝斯坦积极响应的眼科学关爱组织。

他跌跌撞撞地摸索过去,小心翼翼地躺到床上。

一片沉寂的黑暗里,他的思绪清晰到不可思议,却发觉心头空空落落。

宇宙的尽头,也会是这样无边的黑暗吗?

如果夺取了宇宙……

一直以来,罗严塔尔在这样的环境里,是以何种方式在生存和思考?

莱因哈特听着身旁传来的均匀呼吸,久久不能平静。

 

这一夜心思辗转,莱因哈特睡得颇不安稳,他早早醒过来,转头端详着罗严塔尔的睡颜。

不知是陷入什么样的梦境,罗严塔尔微蹙着眉头,一只手紧握成拳。

莱因哈特有一瞬间想去展开那只握拳的手。最终却没有这样做。

莱因哈特野兽般的直觉时常灵光乍现,只是有些闪光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,让他本人也无暇捕捉罢了。

他屏住呼吸从床边翻身而起,光着脚摸到窗口。厚重的地毯掩去声息,每一步都陷在柔软的绒毛里。

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线,他利落地扯开半扇窗帘,霎时天光涌入,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眼。

风中细琐的声响远远吹进这间静室。光和声在历经了一个漫长的黑夜之后终于重新降临于此。

莱因哈特观察着烧过的白烛,那些蜡烛都没有彻底烧去,有的冷清伫立在晨风里,看不出曾有过炙热的时光,有的化作一滩烛泪凝固在银制的烛台上,因为中途遭遇阻力而未能消耗殆尽。莱因哈特一眼看去,寻到一支余量最短的蜡烛。他想了想,将那支蜡烛重新点燃。

此时窸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莱因哈特回首,毫不吝啬地对着睡眼惺忪的罗严塔尔露出笑容。

罗严塔尔有些混乱地看了看四周。

“陛下?”

“睡得好吗?朕可不会因为身体不适这种理由减少你的工作量。”

罗严塔尔把前夜的记忆回想一遍,保守道:“陛下,如果臣昨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,请您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莱因哈特凑近几步:“哦,爱卿会对朕讲些什么奇怪的话呢?”

清醒过来的罗严塔尔意识到这是个圈套,闭口不答。

莱因哈特对着他警惕的模样欣赏了片刻:“放心好了,你没说什么奇怪的话,只是做了奇怪的事。”

罗严塔尔变了脸色。

“所以……”莱因哈特拉长了语调,“卿准备怎么办?”

罗严塔尔问:“陛下打算让臣怎么办?”

莱因哈特露出了思考的表情。他认真道:“不如把你小时候的事也给朕讲讲?朕昨天说给你听的童年趣事,你记得多少?”

罗严塔尔明显放松了姿态。记得很多个吉尔菲艾斯,他暗想。

“你那算是失望的表情吗?”

“陛下,请不要以戏弄臣为乐。”罗严塔尔冷漠道。

“卿看起来倒是乐在其中。”莱因哈特微笑,指着某个方向,“看看那里。”

罗严塔尔转过去,一支小小的蜡烛在角落里静静燃烧。微风拂过,火苗时而颤巍巍地摇晃,却从不肯轻易偃旗息鼓。

这微弱的烛光和窗外透进来初生的霞光固然不可相提并论。而霞光沐浴中的人,金发熠熠生辉,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光芒都更加耀眼。

罗严塔尔并不戳破对方的小伎俩,他淡然回答:“总有烧尽的时候。从出生开始,就能看到结束。”

“是吗?”莱因哈特道,“能看到结束的人,自然地视之为消耗品,不会知道这点微光究竟是如何撑过一个长夜,更不能看到其中的可能性。”

“果真存在可能性吗?”

“当然。”金发天使果断地回答。

 

这天早上,米达麦亚从眼中闪烁着谜之光彩的勤务女兵口中听说,皇帝陛下亲自去接统帅本部总长上班。

他感到十分头疼。这两个人是从哪里来的,究竟还有什么牵扯,他已经不想知道了。

“……但是!”米达麦亚愤怒地锤了一下面前的桌子,“罗严塔尔这个浑蛋!我为什么总要替他操心!”

作为回应,下一刻他就收到了皇帝陛下召见的传唤。

他忐忑地坐到莱因哈特对面。

莱因哈特似乎看出他的不安,温言道:“今天,朕不是以皇帝的身份见你,而是作为朋友求助于你。米达麦亚元帅,你愿意对朕伸出援手吗?”

这样的开场白让米达麦亚更加不安。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
“想必朕和罗严塔尔的事,你已经知道了?”

米达麦亚暗道一声果然如此。他斟酌道:“大略知道一些。”

莱因哈特诚恳道:“既然这样,朕就开门见山了。或许朕的追求给罗严塔尔造成了困扰,但朕毫无疑问是真心的。”

不,造成的可能不是困扰。米达麦亚低头默默思索。一秒之后他震惊地抬起头:“陛下您说什么?”

“朕的心意确凿,但朕不知道怎么做才合适。”莱因哈特耐心地回应。

“呃……”米达麦亚一时语塞。凭他和罗严塔尔十年的友情,米达麦亚有自信断言:对付罗严塔尔,没准不合适的做法才是最合适的。

但他以极佳的自制力控制了语言的输出。这话说出去哪里有些奇怪。

他面前是皇帝陛下期待的面孔:“米达麦亚元帅,你是他的挚友,朕希望得到你的支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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